陽春花正開，一年一度為期三天的春馬會也開始了</p>

春馬會已經有近二十年的歷史了，初初是為了品馬、賞馬以及馬匹的交流跟買賣，但其實早已質變，成了京城富賈名流、官家貴胄們交際顯擺或是相親的交誼場所</p>

想當然耳，趙嫻定不會錯過這個幫支希鳳尋親覓婚的機會，早早就給支希鳳裁制了一襲時興的春裝，好讓她在春馬會上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</p>

支希鳳自然是百般不樂意的，她的脾氣拗，越是逼著她走的路，她越是不想走，一早還未出門，她便已臭著一張臉，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</p>

支開文讓趙嫻也將秀妍帶去，想著或許也能給她尋一門親事</p>

秀妍對尋親覓婚這事不感興趣，但沖著春馬會其實差不多就是“寵物博覽會”的分上，她倒也沒推辭</p>

春馬會在京城名園之一的半城園舉行，半城園內有十多處泉眼，石橋流水，清靜雅致，園裏栽滿垂柳，並建有多處亭臺樓閣，池邊綠柳成蔭，池上風荷搖曳，池內則是水清見底，游魚可數</p>

這個時節，春花盛開，滿園芬芳，那些精心妝點打扮的名流仕女們帶著自家貓狗游園賞玩，穿梭其中，猶如峽蝶</p>

趙嫻領著支希鳳及幾名仆婢，急著滿園繞地跟各家夫人打招呼，直把秀妍給落在後頭</p>

她也不在意，沒人管著她，她這兒瞧瞧、那兒睇睇，倒是清閑自在</p>

突然，在滿園游人之中，她看見遠遠的地方有一顆發亮的燈泡……喔，不，這時候哪來的燈泡，那是一顆頭！</p>

那顆頭、那個肩膀……是樓宇慶？瞬間，她的心窩炙熱起來，不自覺地往前走去</p>

可人潮像是浪潮般擋住她的去路，讓她無法向前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</p>

一種讓她感到心痛的悵然侵襲著她不是他吧？他此時應該在兗州育馬馴馬，不會出現在這種名流富賈交際的地方</p>

她是有多麽想念著他才會產生這種幻象？</p>

正當她呆立在原地，望著“幻象”消失的地方出神時，忽地聽見有人大喊——</p>

“別跑！小心！”</p>

她還沒反應過來，整個人已經被不知是什麽的龐然大物撞倒在地，才跌坐在地，一頭棕黑色的長毛大狗已向她撲來，然後沖著她的臉又舌忝又啃地</p>

“老天爺！”一名年約四十多的青衣美婦一臉驚慌又抱歉地看著她，“姑娘，你沒事吧？”</p>

美婦手上拉著繩，這條撞倒她的大型犬便是她的寵物</p>

“黑虎！過來！”她硬要將大狗拉開，那大狗的脖子被勒著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</p>

“別！”她急忙地伸手拽住大狗脖子上的項圈，“它會受傷的”</p>

這時，美婦身後趕來的仆從急忙地上前，有人抱住黑虎，有人將她扶起</p>

“姑娘，你可受傷了？”美婦急問，一臉歉疚</p>

“不礙事”她攤開自己有點小破皮的掌心，“吐口唾沫擦一擦就好了”</p>

聽她這麽說，美婦忍俊不住地一笑，“真是個可愛的孩子，你是誰家的千金？”</p>

“我……”她尷尬地一笑，“我不是什麽千金，只是跟著來看熱鬧的”</p>

“什麽名字？”美婦問</p>

“卞秀妍”她說</p>

美婦聽了她的名字，兀自思索了一下，像是在哪兒聽過這三個字似的</p>

黑虎雖然被抱著，可卻不斷躁動，還想撲向秀妍</p>

秀妍模模它的頭，揉著它的臉邊肉，笑著道：“真是個愛玩的孩子”</p>

看她被大狗撲倒卻毫不在意，又一點都不怕體型龐大的黑虎，美婦很是訝異，“你好像不怎麽怕？我家黑虎出門，大夥兒總閃著它”</p>

“大狗只是愛玩，不見得會傷人”她話鋒一轉，正色地，“夫人，像黑虎這麽好動又拉不住的大型犬只，最好不要用項圈揪著它，以免它的喉管受傷”</p>

聽她這麽說，美婦語氣無奈地說道：“若不用項圈牽繩拖著它，怕它會沖撞其他人”</p>

“只要把束縛它的方式改變就行”她說著，伸出手，“麻煩夫人將牽繩給我”</p>

美婦疑惑又好奇地將牽繩交到她手上</p>

她解開牽繩，將兩頭綁住，然後繞了一個八字，成了兩個圈，接著她把黑虎的兩只前腳分別放入兩個圈中，再將繩結沿著它上胸拉至背後一提</p>

“只要以胸部固定法束縛它，就算它躁動也不會勒傷它的喉管，牽的人也會比較省力且穩定”她說</p>

看著她快速地示範及講解，美婦及她身邊的仆從們都驚訝不已</p>

“姑娘，你這法子甚好”美婦稱讚著她</p>

“這是比較臨時陽春的做法，如果為它量身制作一條更紮實完整的胸背牽繩會更好”她說</p>

此時，有三名貴夫人帶著仆婢走了過來</p>

“唉呀，這是什麽時興的拉繩呢？”一名婦人說道：“我家那條田園犬老是死命的拖，脖子都勒禿了一圈”</p>

“姑娘，你這是什麽結法？”</p>

“八字固定法”秀妍耐心地解釋，“繩子的施力點不同，犬只跟主人都比較安全”</p>

“這方法真好呢！”</p>

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觀摩討論著，便引來了更多人的註意</p>

不一會兒又有人圍了過來，包括跟秀妍走散了的趙嫻跟支希鳳她們</p>

見秀妍又吸引了一群人，周娘子滿臉的怨憤</p>

“這丫頭真有本事，每次出手總是引人矚目”周娘子在趙嫻耳邊酸溜溜地說著</p>

趙嫻斜睨了她一眼，沒有說話</p>

確實，如的秀妍每次出現，總會莫名地成為焦點，從前那個不起眼、讓人感覺不到存在感的人，現在卻是閃閃發光</p>

反觀支希鳳，雖一身明媚耀眼，卻生生地讓秀妍給比了下去</p>

這時，一名身著赭紅色衫裙、珠光寶氣的婦人也帶著自家仆婢圍了過來，她是尅玉器買賣的梁記商行老板的正妻戴氏，初到京城不到三個月的她，每天到處兜轉以結識各家夫人，期間也已參加過支府的兩次宴會</p>

還未在夫人圈裏有一席之地的她，為了趨炎附勢、籠絡人脈，四處拜訪串門子，根本不在意別人背後怎麽議論她</p>

周娘子是趙嫻的陪嫁婢女，主仆情深，深得主子重用，支府後院裏的事又多是她說了算，戴氏知其身分並不一般，便對她禮敬三分，百般討好，不久前還送了千彩閣的上好緞子給周娘子做生辰賀禮</p>

她來到周娘子身邊，周娘子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，她點點頭，跟周娘子使了個眼色——</p>

“這不是卞姑娘嗎？”戴氏聲線拔尖，阻斷了所有人的話語</p>

“梁夫人，你也認識這位姑娘？”圍著秀妍的其中一名貴婦問道</p>

“當然認識，這位姑娘是支夫人府裏的人，可有趣了”戴氏說道，“她死去的父親是大夫，可她卻立志要當個馬醫”</p>

眾人聽見她想當馬醫這件事，無不驚瞪著眼睛，像是聽見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般看著秀妍</p>

“唉呀，”一個貴婦蹙眉苦笑，“好好一個姑娘家，當什麽馬醫呢！”</p>

“可不是，姑娘家就應該好好覓門親事，安穩一生不是嗎？”</p>

“幾位夫人有所不知，這位卞姑娘可不一般呢！”戴氏豎起大姆指，說道：“去年她同支夫人前往滋陽老家省親，在路上被馬匪給擄去，這要換了別人早就懸梁自盡了，可她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，真是不容易”</p>

戴氏此話一出，眾人驚呼，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秀妍</p>

秀妍很快地從他們的眼中讀到各種情緒，有憐憫同情，也有嫌棄鄙夷……</p>

“真有這事？”有人疑問著</p>

戴氏一笑，“不信的話你們問問支夫人”</p>

眾人將視線往趙嫻臉上集中，等著她開口</p>

趙嫻一臉無措，下意識地瞥了周娘子一眼</p>

“沒這回事！”此時開口的卻是支希鳳，她一臉厭惡地瞪了戴氏一眼，續道：“根本是子虛烏有之事，秀妍她從沒被什麽馬匪擄去！”</p>

戴氏唇角一撇，吟道：“空穴不來風啊！沒有的事怎會傳得沸沸揚揚？”</p>

“哪裏沸沸揚揚？我娘早就——”</p>

支希鳳差點說溜了嘴，趙嫻趕緊地拉了她一把</p>

支希鳳激動又心虛地道：“總之沒有這種事，秀妍她好好的！”</p>

越是急著否認辯駁就越是啟人疑竇，秀妍雖自知是清白之身，可這種事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，多說無用</p>

其實所謂的清白或貞操這種事她並不在意，可是在這封建時代卻嚴重影響著她的生活，身為女子想成為馬醫已是條艱難的路，如今讓大家知道她曾被馬匪擄去，她在京城還混得下去嗎？</p>

看那戴氏跟周娘子眉來眼去的，她也知道這是周娘子使的絆子好一個周娘子，居然不管主子千萬叮囑，把這事透過別人的嘴巴給抖了出來！</p>

就在原本熱絡的氣氛變僵之時，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低沈卻又爽朗的聲音——</p>

“原來你在這兒！”</p>

聽見那熟悉的聲音，她先是楞了一下，然後猛然轉頭</p>

樓宇慶！是他！</p>

他對著她綻開笑顏，那笑容像是天高地闊草原上的風……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</p>

剛才她看見的真是他，不是什麽幻象！</p>

她說不出在此時見到他是什麽樣的一種感動及激動，只知道他出現得正是時候</p>

在場沒有人不識得他，包括那始終沈默安靜的美婦——黑虎的主子</p>

樓宇慶向那美婦頷首致意，卻未交談，只是轉而註視著秀妍，滿臉笑容，“我正在找你呢！”</p>

所有人聽他這麽說，無不睜大著眼，好奇地看向兩人</p>

“樓少爺，”有人好事地問，“怎麽你也認識這位卞姑娘？”</p>

“認識”他勾唇一笑，語帶無奈，“她可是拒絕我兩次求娶、傷透我心的女子”</p>

眾人聞言譁然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跟秀妍</p>

拒絕樓家唯一繼承人樓宇慶的求娶？而且還兩次？</p>

“樓少爺，你這話當真？”</p>

“當然”樓宇慶兩只眼睛熾熱地看著秀妍，態度誠懇殷切，“我說，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答應我的求娶？”</p>

他當著眾人的面再度求娶，實則是給了她無上的面子</p>

這會兒，沒人在意她是否真被馬匪擄去了，他們想知道的是，她為何拒絕樓家少爺的求娶？</p>

迎上樓宇慶那深沈卻又隱隱夾帶著一絲狡黠的眸子，秀妍好氣又好笑這是什麽妙招呢？他居然一邊替她解了圍，一邊向她逼婚？</p>

“樓少爺還沒死心？”她面無表情，眼裏卻藏不住笑意</p>

樓宇慶一副“纏定你了”的表情，咧嘴一笑，“絕不，我樓宇慶非娶你為妻不可”</p>

他說的每句話都教旁邊的人瞠目結舌</p>

“秀妍，”支希鳳拉扯了她一下，幫腔著，“你就答應宇慶哥哥吧！”</p>

秀妍羞瞥了她一眼，“不要”</p>

說著，她轉身快步地走開，留下驚嘆連連的眾人</p>

春馬會上發生的事當天便傳進支開文耳裏了，得知樓宇慶想求娶秀妍，他很是高興</p>

盡管一開始趙嫻謀的是樓宇慶跟支希鳳能成就樓支兩家聯姻之美事，可秀妍自小養在支家，他早已將她視如親閨女，因此就算嫁進樓家的不是支希鳳而是秀妍，對他來說仍是樓支兩府聯姻</p>

隔日，樓家主母金玉娘派馬車到支府來接人，說是家中老狗來福食欲不振，希望接秀妍過府一趟去看看</p>

金玉娘開口要人，誰能說個不字，立刻就將秀妍給送上馬車，前往位於京城東四路的樓府</p>

車到樓府，樓宇慶親自來接她，旁邊還跟著金玉娘聲稱食欲不振的來福</p>

雖然幾個月不見，來福卻還是記得她的一見她下了馬車便撲了上來，興奮搖尾</p>

“食欲不振？”她瞥了樓宇慶一眼，“來福看起來吃得不差”</p>

他一臉無辜，“說它食欲不振的是我娘，可不是我”</p>

她不是笨蛋，想也知道金玉娘是借口來福有恙把她邀到樓府來相見</p>

“快帶我去見夫人吧！”她說</p>

“不只我娘，”他眼底閃過一抹黠光，“我祖父也想見你”</p>

“什麽？”慘了，她是不是跳進了什麽陷阱裏？</p>

“走吧！”他跟她挑了眉，使了個眼色，“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的”</p>

她聽著，臉兒一臊，羞惱地道：“誰、誰是你媳婦啊？”</p>

一旁的仆從婢女們聽著他們的對話，一個個偷笑著</p>

秀妍覺得好棋，氣呼呼地瞪著他，低聲嗔道：“不許你再胡說”</p>

樓宇慶笑得無賴，卻又讓人覺得歡喜，她生不了他的氣，一點都無法</p>

隨他穿過兩座庭園，幾道回廊，再穿過幾道月洞門，終於來到樓府的大花廳</p>

院裏，幾名仆婢正忙進忙出地將盛著各色點心、水果及熱茶的杯盤器皿往花廳裏送</p>

樓宇慶帶著她進到花廳，樓家老太爺樓學文跟金玉娘已在那張黃花梨嵌貝八角桌前端坐著</p>

“秀妍，”見她出現，金玉娘掩不住的歡喜，“我可想你了！”</p>

秀妍有點羞怯也有些尷尬地，“夫人，別來無恙？”</p>

“這位看起來不茍言笑的老爺子就是我祖父”樓宇慶提醒著秀妍</p>

她趕緊彎腰鞠躬，恭敬地，“晚輩給老太爺請安”</p>

“別拘著，坐下來說話”樓學文兩只眼睛細細地看著眼前的姑娘</p>

自從媳婦跟孫兒一同從滋陽返京的那一天起，他就聽了好多關於卞秀妍的事他們說她是個很特別的姑娘，允文允武，醫技熟絡，在滋陽時不僅救了差點咽氣的來福，還幫難產的松花接生，接著又提供建議讓樓宇慶成功地馴服了野馬……</p>

就連今年要參加揀擇，卻一直無法被馴順訓練的松風都在她的建言下進步神速</p>

一個十七、八歲的姑娘家，到底哪來這麽大的能耐跟本事？看著她面容清秀，眼神明亮又睿智靈動，必是個聰穎的丫頭</p>

她坐下來後樓宇慶也在她旁邊坐下</p>

這是什麽情形呢？這種像是見對方家長般的場面讓她好尷尬，她略顯不安，暗自倒抽了一口氣</p>

“秀妍，”金玉娘溫柔的笑看著她，“這兒都是自家人，不必拘謹”</p>

秀妍一楞自家人？應該沒算上她吧？</p>

“卞姑娘，雖然我沒見過你，不過也聽了不少關於你的事”樓學文問：“宇慶說你致力鉆研馬醫之學，想成為女馬醫，是真的嗎？”</p>

“回老太爺的話，是的”她小心地說道</p>

“你就像平常那樣說話就好”樓宇慶輕聲提醒著她</p>

她白了他一眼像平常那樣說話？坐在對面的可是樓家老太爺啊！突然把她帶來見他祖父，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，怎麽平常？</p>

見她跟樓宇慶之間的眼神交會及互動，樓學文知道他們相當的熟悉，甚至是有默契</p>

他更看得出來的是，他的孫兒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呢！他從沒見潛心沈浸在育馬馴馬之中的樓宇慶，用這樣的眼神及笑容看過任何一名女子</p>

“馬醫並非尋常的工作，你為何獨鐘於此？”樓學文又問</p>

“晚輩幼時家中曾有一條親如家人般的狗被惡人毒殺，搶救多日無效，在我眼前倒下咽氣”她說，“從那時開始，我便立定志向要成為一名馬醫”</p>

這事不假，千真萬確，亦是她成為獸醫的主因</p>

“可馬醫並不受到尊崇，你又是名女子，難道不擔心遭人非議或排擠？”樓學文再問</p>

秀妍搖搖頭，神情嚴肅且認真，“不管是醫治動物或是醫人，都是為了搶救生命，而生命是沒有尊卑貴賤的，我希望可以改變世人對馬醫的看法”</p>

樓學文聽著，沈默須臾，若有所思</p>

正當秀妍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時，樓學文突然兩眼直視著她，“卞姑娘，你為何三番兩次拒絕宇慶求娶？”</p>

面對樓學文如此單刀直入的問題，秀妍倒抽了一口氣</p>

“宇慶不夠好？”他問</p>

“不，他很好！”秀妍沖口而出，可一出口又瞥見樓宇慶的得意表情，她覺得自己上當了</p>

“既然很好，為何你不願嫁給他？”樓學文語氣平靜，卻讓人感到緊張</p>

“因為我不想糊裏糊塗地嫁人”她老實地回答</p>

樓學文微微挑了眉，瞪大眼睛，表情像是在說“願聞其詳”</p>

她直視著樓學文的眼睛，不卑不亢又不疾不徐，“以我的出身，能得樓家少爺青睞，那是無上的恩寵及榮光，可是我不想用條件來決定終身”</p>

她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續道：“我還有好多事想做，有許多夢想追求，可一旦走入婚姻之中，因著身分的改變，我必然得放棄某些追求，他……”說著，她看了旁邊的樓宇慶一眼，“他很好，不管是脾氣性情或是……樣子，都是萬中選一，可是兩個人若要能走一輩子，要的不是『好”，是『合』，我還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那個適合的人”聽了她這番話，樓學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神情凝重又沈默不語，直教人看著內心忐忑</p>

突然，他笑了起來，然後以激賞的眼神看著她，“我總算知道宇慶為何鐘情於你了”</p>

秀妍臉兒一熱，很是羞怯這是對她的讚美及恭維吧？</p>

“宇慶，”樓學文語重心長地，“看來你可得再加把勁了”</p>

樓宇慶用澄凈又熾熱的眸光註視著她，霸氣地說道：“我不會讓她跑掉的”</p>

迎上他那率直熱情又充滿著侵略感的目光，她羞紅了臉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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